周旋鎮雄老家崇山問

申慶壁 

我的老家,是在雲南省屬鎮雄縣城北約六公里,地名叫做小河的地方。小河分為上下,我家在下小河,小地名是氈帽營,有一個寨子叫姑須寨,在我小時候,就沒看見過這個寨子,但在書寫文件,需寫地址時,總是寫「小河姑須寨坎下水井側邊」。

鎮雄縣位於雲南東北部,雲貴高原烏蒙山北麓,雲、貴、川三省交界處,境內還有地方名「雞鳴三省」。全縣總面積三千七百平方公里。

全縣地形像一大船,地勢雄峻,群山起伏,溝壑縱橫,道路崎嶇。全縣雖有壩名(如平壩)卻無壩區。只有半山區,山區和高山區,土地多為小塊貧瘠山地,水田很少。主產包谷、大豆、馬鈴薯、烤煙等。

我老家是祖父天綱公所建,與四叔祖二位共有為九列柱的草房一棟。中間為中堂,中供「天地君親師神位」,右供壇神,座上係一圓石,另用一大張紙寫上許多神名。左供祖先牌位,神龕之後,有小屋一間名為到座,屬於我家。我家的兩列,隔為五間,中堂內設一大磨兩家公用,兩家各在兩側加建一列,作養馬牛豬和廁所之用。在門外我家種的一棵梨,四叔祖家,種的則是一棵桃。在我家右邊有兩屋,隔之以卷,一大一小,是大伯祖天壽家所建。在四叔祖家的左邊,建有一正房一廂房,是三叔祖天祐所建。我們家前面的是祐祖家的菜園,我家的菜園卻是在伯祖家屋後。

在祖父當家的時候,我家是自耕農,在屋後,有地兩塊,大的叫「背後地」,小的是「麻園」。在三叔祖家的菜園的前面,有相聯的兩塊,我們叫「門口地」,是向隴均府大叔家典當來的,在木納灣溪和馬躍河合流之處,有我家四方旱地一塊,稻田幾坵,稻田是在當時當地惟一無二的。另外祖父還在樂家啞口矮槽子買有一大片農地,地中並富藏煙煤。家箴叔結婚後,就由他持有、並經營。前舉田地,由我父親持有並經營,經他經營後,「門口地」由典當變為購買,獲得所有權並在烏峰山下購買了一大塊土地。這塊土地在祖母民國廿八年逝世時,為籌喪葬費出當,民國卅二年我回鄉知道,特向李景才先生借錢寄與慶瑜三弟堅囑收回,後因幣制貶值我未還李,心中至感不安。

我老家所在的氈帽營四面環山,老屋座北朝南,南面相對的大山有二:右是烏峰山,又名烏通山,位於城北五里許,海拔二一八一公尺。山峰聳翠,巍然插雲,如人翹首獨立。彝語,謂首為「烏」,立為「通」,又名「烏通」。曾有泉出崖間甚清冽。山後有石人,謂之「石和尚」。山東麓有池,約畝許,相傳為「劉海戲蟾」遺址。山頂曾建「玉皇閣」,後拆毀。民國六十六年後建電視差轉台於山嶺,人多在端午節登峰遊覽,為鎮雄八景之一。清人呂從姬,曾有烏峰聳翠詩云:

一山蒼翠鎮遙邊,掩映雄州半壁天。

嶂掃雨餘光接日,峰撐雲際氣凌煙。

梧桐韻古人家仰,楊柳陰濃佛寺傳。

東望龍頭環鳳趨,人文毓秀煥南滇。

烏峰山的左側,有一山,名鳳翅山,位城東一里許,海拔一八九九公尺,與烏峰相連,峰巒參嵯,南高北低,有如鳳翅斜舒,從前曾在山腰建「文昌閣」。在山峰互交之處有崖泉涓滴下注,四時不竭,名「白人溝」,也叫「白人岩」。而「白人仙影」也是鎮雄八景之一。呂從姬也有詩一首云:

競道仙翁不染塵,何為有氣出金銀。

鬚眉皎皎覘殊象,面目皚皚憶化身。

豈是雲煙工設色,故將山石競傳神。

至今山畔斜暉後,父老猶然指點頻。

在鳥峰和鳳翅兩山之間,有一山名馬鞍山,距城三里,海拔一九○○公尺,山間有墳一座,墳的兩側,樹立一對高舉石斗,在大路之旁,由我家進城,欲進東門,習慣經鳳翅領,欲進北門時,多經馬鞍山墳前。

東邊則有雙山橫亙自北而南,佔氈帽營,頂拉地段,海拔二○九○公尺,距城二十五里。

西邊則有小烏峰山,形似烏峰得名,距城十四里,海拔二一一一公尺。

我的家建築在觀音崖之麓,但查鎮雄縣志並無其名,是否其高度不高,不算山也。

此外在小河境內之山尚有:㈠元寶山,在上街轄地,距城一里餘,北接黃鶯坳,南接鳳翅山,海拔一八九九公尺,也是一景。㈡橫山,又叫橫山梁子,自小河經保倮、布丈壩、尾壩、長安、雲嶺到口袋溝,距城一百廿里,海拔一七○○至二○○○零七公尺。㈢王家大山,距城十四里,海拔二○七○公尺,曾建國營煤廠;㈣垮山,海拔二○七○公尺,下建煤廠;㈤老鷹嘴,距城十七里,海拔二○四三公尺;㈥金家大山,距城十六里,海拔二○四三公尺。

小河的河流,屬於烏江水系,有河三條:一條叫納沖河,北南流向。源出烏峰山北麓,稱馬躍河(有人誤說為馬尿河),至氈帽營稱沱洛河,至石壩稱以頭河,至萬年橋右納沱泊河稱納沖河,至郭家河稱郭家河,經另一馬鞍山出境,在鎮雄境河長四十里。納入納沖河的沱泊河又稱沱泊溪,西北流向東南,源出李家河壩山菁,沿泥魯溝、沙恥溝、舊府長十餘公里。另一條是白鳥河,由北向南流,源出氈帽營倒槽山菁,經馬家嶺,龔家院子至小擢魁,左納胡家山溪水,始稱白烏河。

幼小時生活在山嶺之下,不上學時,還同村中牧童,牧馬牛於倒槽山箐,未曾作登高望遠之想。我初離老家,是祖父和父親,怕我同他們一樣,從事農業,受日曬雨淋之苦,要培植我作一小學教師。民國十二年我滿十三歲時,要我進當時鎮雄縣惟一的縣立兩級小學高級部,那時祖父已六十五歲,在當時算是年高,他怕我不習慣,親自前往照料,同去的有我二弟慶琳、三弟慶瑜、六叔祖天喜公家的堂叔家駒、家厚和表弟汪子良,他們都進初小,第一學期,學校撥一間空教室給我們,住吃都在裡面,校長徐子彬,對我祖父很尊敬,宴客時還請他參加。第二學期遷出校外,住的還是學校的房子。初入校時學校是三三制,初高級各為三年,到民國十三年決定決為四二制│初四高二。那時進高小,須經入學考試。學校為了我們入高校不必再考試,還特別發給我們一張高小預科畢業證書。

那時進高小的大人甚多,我同班中,有一年齡最大的是三十四歲,我仍然自行報名參加入學考,發榜時名列三十六。入高一後,祖父不再去照料了,繼續攻讀的,六人中只有我一人,他們五人不去了。住與食改在城中的彩鳳大姑母家。大姑父的名字是魯俊字戰魁,時表哥魯正璜字昆池,已在廣州滇軍中服務,大表姐銀懷已出嫁,還有玉懷、鳴懷、毛娣三個表姐,正聽表妹和一個小表弟。放學回去後沒有什麼人可以交談的,同時他家是以住屋作棧房,旅客來來往往,變換無常,我寄住他家,不但沒固定的房間,也無固定的床位,旅客多時,還要同陌生的客人,擠在一張床上。溫習功課,是在大姑父吸鴉片的床邊,實在不習慣。住了一些時候,感覺很苦,決定回家,早出晚歸。在家吃早點,回家吃晚飯,有點心時稍微帶點,每天來往約二十里,有時學校有事,在黑夜中趕路,路上又無路燈,祖母要我二弟三弟,憑窗「哥哥!哥哥!」大喊,聞之至為興奮。

長久離家,始自民國十五年夏,至昆明進省立第一師範,由鎮雄經昭通至昆明,步行須十八天,在昭通休息兩天,在東川休息一天,共計要二十一天,十五年六月間我與同班畢業同學許烜之、曹世衛、胡增美、常紹國、王慧選等同至昆明入學,與出國相同,還要向縣政府請護照,請求地方的團隊保護。那次出發時,父親由家送至城北的高岡上。我們是向洗白方向前進翻了幾次山坡,回看他們還在。令我難忘的是,當我離家經家進五伯家門前,五伯母送給我生雞蛋八個,一定要我帶走,並告知家中沒有錢,只得收下,但帶著不便,只有邊走邊吃。當天走了九十里,住在五眼洞袁以榮同學家,他的父親,是當時的「團首」。他告知我們,每到一地,每人要買酒半斤,持訪當地的「團首」,就會有人保護。第二天袁家派人送我們至林口我們依囑行事之後,當地的團首,還請我們吃飯,派人為我背行李,如此二次過彝良縣境才免。

經過的地方,多是山林曠野,口渴時多是飲用山溪泉水,未到昭通,我與常紹國就患阿米巴痢疾,第七天到昭通休息兩天,請醫生診治,離開昭通後,我勉強步行,常紹國則一直租馬騎,到昆明後我仍然能參加省立第一師學校的入學考試,獲得備取資格,准予自費入學。常同學卻病情加重,沒有幾天,就與世常辭了。

當時的省一師,在我入學前是五年制,我入學的那年,改六年制,次年又改為初高兩級,初四高三。我們到讀完三年,學校卻發給一張畢業初級部的證書。升入高級部,讀了一學期,時為民國十八年冬,因祖母的思念,乘寒假之便,與鎮雄前來的同學結伴回家。在家住了約三個月,經仔細考量,鎮雄的人多,公立學校少,要想任教而達到祖父母希望,我不吃日曬雨淋的苦很難,於是乃與雲五堂叔結伴,回昆明另創前途,經昭通時,我曾留影,上題「脫離苦海」四字,到昆明因本學期不能再註冊,遂暫至國民黨開遠縣黨部宣傳部任幹事,決定工作到廿年春初再回校註冊。但到職之後,因部長是滇越鐵路警察分局長王軔初兼任不能前來辦公,責任由我一肩挑。還協助組織部辦一些雜務。到年底,省黨部組織部裴部長存藩前往考察,知我工作能力不錯,並知到明春要去省師續讀,勸我不要去,俟縣黨部成立後,建議用公費送我至南京或上海進學,我想能這樣不須再籌學費也好。他回省後,就派我任開遠縣黨部指導委員,並被推選常委總攬全局。廿一年夏,李宗黃先生回滇壽母,順便代中央黨部考察黨務,我與楚雄的楊林安,被列優等。他知道中央宣傳委員會中,沒有雲南人,特向邵主委元沖推薦我,但無旅費未去。廿三年六月,中央黨部召開全國民運工作會,省黨部訓練部陳部長廷璧知道我想到南京無旅費遂派我代表參加。但到了南京,等了八個月後,才從攝影場練習生開始往上攀登,曾到無錫工作二年。抗戰開始後,我由無錫溯江而上,到河南工作一年,再經湖北溯江而上至重慶,日軍佔領江南後,內人鄧竹華亦由無錫經上海、香港、越南、昆明、貴陽、到重慶。民國廿八年四月九日經李伯英先生作證,我倆結婚,成立了一個小家庭。在重慶居住了近七年,在此期間,先後在戰地黨政工作委員會、縣政計畫委員會、中央訓練團特別黨部、財政部、工作競賽委員會工作,還算如意。

在此期間,鎮雄縣學生到重慶投考學校者,我都予以招待,借用縣政計畫委員會的宿舍,人多時屋簷下的石階上都睡滿客人,最多時席開兩桌,未錄取留住半年者,亦有一、二人。當時米是配售,當家中無米時,係內人用面盆向附近作工的伙食團借用。少數來往經商的小商人,我亦偶爾協做。因此,結交了家鄉的一些年輕人。

我第二次還鄉,是參加民國卅一年黨政工作考核委員會的西南考察團,考察區域包括廣東、廣西、湖南、贛州、貴州、雲南,考核範圍包括政務與事務,團長是李宗黃先生團員四人,分為兩組,分別考察黨政事務。政務考核,則由李先生自行負責,我時在中訓團特別黨部,奉調協助政務考察,由八月卅一日出發,由廣西開始,到雲南考察結束。結束後,我於除夕(卅二年二月四日)乘西南運輸公司的貨車離昆,經過十天,才到貴州畢節,我把帶回重慶的資料,寄存畢節縣國民黨部,十六日才到達家。

我第二次離家,迄今已近十三年,在此期間,祖父、祖母、父親均已去世,祖遺田地與四弟慶璋聲明放棄繼承,老屋廿八年之後,被火焚毀,這次回來,已無一瓦之覆,寸土之存。到達老家附近,我是先問清楚鄰居,到祖母、母親墓前跪拜之後,再至後母住處,與弟妹等見面,淒切不已。次日再到果的坪為列祖列宗與祖父及父親掃墓。

父老知我回來,或來問詢,我邀至家歡敘,或送我以所需,一日之間宴會之約多達七、八次,訪問之客,座上常滿。平日我信中告戒弟妹之語,常成為話題,我對長輩,首次見面,無論在屋內屋外,一律跪拜。

在鄉期間,仔細考慮,為減輕繼母的負擔,決定攜帶四弟慶璋夫婦,和慶珅四妹到重慶創天下(四弟初中畢業,四妹小學未進),另有堂弟慶舉和慶華。為了要到白鳥去上祖墳,順便應族叔家明之邀,於三月二日離鄉,先到他家,留住一晚,待我甚優厚,連送我一道去的十餘人,也全部招待。餽送我很多土產,但太重,我只把家鄉的特產│臙脂穀米帶走兩升。掃墓後,繞道去祖母娘家的住地│鹿角坡,想到她家的祖墳上拜拜。但祖母幼失岵峙,歷開年代甚久,已無知其墓園所在,竟專程而去,惆悵而離,送我來的人,也全部回去。

四日到畢節,五日分乘兩部貨車至赤水縣,縣屬的主流│赤水,源自鎮雄,六日至納溪縣,七日天未明即自瀘州順流而下,在夕陽銜山,滿天彩霞時,完成第二次的返鄉行程。

民國卅四年十月初,雲南省政府改組,結束了龍雲連任十六年的省政時,我曾去昆,在省政府和民政廳服務了十個月,做了一件與鎮雄有關的事,就是舉荐鎮雄人隴均府出任鎮雄縣長,本縣人作本縣縣長,這在當時,還一創舉。翌年八月我又去南京,專任黨政工作考委員會的專門委員。

卅六年準備結束訓政,選舉國民大會代表,就我的體驗也是鎮雄人鄉情濃郁的表現。在選舉之時我還在南京,靠公務員薪水生活,沒有積蓄,在家鄉也資產毫無。參加競選雖有國民黨提名,但我無競選費,連回鄉的旅費也無,只是將李宗黃先生資助相當於黃金三兩的錢匯回鎮雄,購買油印機一架,創辦民權週報,由我在南京編輯寄鎮,交我五弟慶珩寫印分發。我家在鎮雄申姓雖是大族,而競選條件更好的候選人是鄧墨林,他是當時委員長行營的總務長,行營秘書長朱紹良是他的岳父,親自回去競選,為安全起見還帶回一班人護衛,他的家族比申姓還多。但我申家女兒中,嫁到鄧家的,也要回來選我,因此還引起糾紛。我最大的支柱,是前幾年在重慶求學的那些青年,回來之後,有些已出任鄉長和小學校長。他們聯合起來,拍著胸脯大聲說「申慶壁回來當選不當選是他的事,他既不回來,當選不當選成了我們的事,我們應挺胸向前,盡力之所及。」在競選歷程中他們盡了很大的力。

從不認識,自動助選的也多,記得母享陳定國先生,在選前每一次市場中,都站在板凳上宣說:「這次選舉,有人來訪,還帶來毛巾、牙刷、牙膏等禮物,只有申慶璧不但未送我任何禮品,連信也沒給我一封。但我知道他,生於農村,知道農家辛苦,廉潔自持,我看還是選他,才能為我們訴苦申冤」。

知道這些支持者的苦心善意,我在四十四年的國民大會代表生涯中,從未懈怠,我以國代、憲政研究會員、光復大陸設計委員,所作的提案或研究案當在七十萬字以上,有關雲南之事或問題,更是緊追不捨。

當選國代後,仍在財政部國庫署工作,胡若愚先生形容我是「手提金錢鞭,騎在虎背上」。八十二年二月隨政府遷至廣州,八月又將遷至重慶。時李宗黃先生在台灣,我遂申請遣散,全家移台。到台以後就改行從事教育,從中學、而函校、而大學,達四十餘年之久,達到了祖父和父親的希望。

遷台之後,中共佔據了大陸,我政府偏安台灣,兩岸對峙,嚴密把關,民間連信息都不能通。幸好我認識一個住香港的朋友│楊觀保,與我鎮雄縣親友的聯絡就請他用楊遇春的名義為我轉信件,逢年過節,還為轉送一點小額禮金,訊息很少中斷。

我第三次回鄉是在七十九年,距第二次,達五十七年之久。在台灣解嚴後,我在憲研會中建議,懇准國大代表回選區大陸探視,到了七十九年五月才開放,我遂把原定去歐洲的旅程取消,於七月三日與女兒時方及同鄉程世豪飛昆明。住在鎮雄的二妹慶明、川姪等,亦專程來接。與昆明的親友,相聚一週後,於十一日離昆,十二日到鎮雄;惟將入鎮雄時,座車被迎面而來的一部貨車撞壞,幸人未傷。午夜始到賓館,聚見的百餘親友已呈散了。

在鎮期間,主要是與親友相會和在果的坪,白鳥等處掃墓,並依俗請端公作了九天的法會,追悼祖先和親友,由二弟慶琳,代為主持。離家太久,在鄉見者多是生面孔,但很親切,每經一處都是前呼後擁,政府有關人員叫我不要逗留在人多的地方,在掃墓時放火炮都是在我離開之後。在塘房掃墓時,當地的申家人曾小聚一次,與會者有七代之多。將離鄉前,設宴招待親友,席閒卅八桌,分在三處。

我在老家附近觀察時,晚輩選在崖腳小學,向我跪拜。校舍是一倉庫,既狹小又腐朽,據說教師上課時,還要仰首望樓,恐怕樓板掉下,這小學就在我老家的背後,因想起內人鄧竹華的老屋很廣大,借與張皋莊小學一直免租。我的老家被焚,我也不會再回住家鄉,不會重建,不如將這一小地重建,決定託川侄代向縣府接洽,請外甥魯周設計,俟與竹華商洽後定案。

同月廿日離鎮雄經貴陽,廿四日飛上海,並到無錫、南京、杭州各地探親後回台。曾將所經所感筆之於書,名為「回鎮雄選區探視經歷」約五萬餘言。

捐建學校一事,決定就姑須寨上的崖腳小學重建,定名為南廣學園,建築工程於八十年四月廿一日奠基,十月完成。是年的八月,我曾至南非和北歐考察,至挪威出席一國際會議,歸來後,即與時勻經廣州、貴陽至鎮雄參加南廣學園的落成典禮,典禮是十二日由縣長呂維戩主持。

園址佔地七畝半,主要建築有三,成品字形,均為三層樓結構。教室居其中,座北向南,層高三點六公尺,各四間,面積九百八十平方公尺,係以鎮雄申家一世祖字命名亨士堂,堂額係淡江大學校長張建邦題。教師宿舍居其右,座東向西,層高二點七公尺,亦各四間,面積四百廿八平方公尺,係以吾祖父字命名如五樓,樓額係國大代表謝鴻軒題。圖書館辦公室等居其右,座西向東,層高三點三公尺,面積三百卅六平方公尺,係以吾父字命名周翰苑,苑額係國代時英題,謝、時均與申姓同根也。三者間,為直徑十二公尺之圓形花園。圖書館之西南,則為六十公尺跑道,供體育教學之需。學生廁所,則建於西北角牆外,高三公尺,糞窗高四點七公尺,並有滅蛆免臭設施。

大門額「南廣學園」,係前考試院長孔德成書,而門聯「藝文復中學,高登鳳翅,遠看二南,廣教化;為政居北極,首樹烏峰,宏開一鎮,雄飛峰」係我撰書,藉狀當前風景,表回饋之果,對故鄉學子希望之殷!


(本文收錄於《雲南文獻》第34期,民國93年12月25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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