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廬古洞、長湖、乃古石林紀遊

己已仲春，麗日和風，暢遊滇南，兒孫侍從。昆明出發，曉霧空濛。郊原似錦，豆綠、菜黃、李白、桃紅。遠山加黛，一望青葱。途經宜良，飛渡長虹，既抵瀘西，為八句鐘。阿廬古洞，在城北西，可五里許，甚鮮騷人墨客品題。景觀奇絕，史事難稽。傳為古代部落首領阿廬之宮，乃今風景名勝之雄。洞分水陸，闢自鴻蒙。瀘源、玉柱、碧玉、玉笋，勝似蓬萊三峰，石生萬象，畢呈穹窿。窟窟各異，驚歎天工：蓮花倒懸，飛龍戲瀑、古龜望月，殿閣高矗。鱷魚凌空，八仙過海，天然壁畫，梅放珠蕾。擎天玉柱，魏王點兵。阿細跳月，二仙對枰。駸駸乎如三象之馳原，栩栩哉似靈芝之九莖。燈彩金碧，分外光瑩，眼花繚亂，難狀其情。舍陸登舟，另入龍津、清波蕩漾，細流丁丁。崖象閶闔，南海龍門。石柱聳立，鎮海神針，有魚見腑，無源可尋，再入碧玉，超凡絕俗，居小阿廬，父子分屋，七里銀台，另成格局。瓊瑤為山，幽靜清穆。戛擊之發鐘磬元音，燭照之似玻璃過目。大筆如椽，聳立如竹。小橋欄杆，玲瓏麗曲。美乎哉！混沌初開，鑄此奇觀。人間無二，舉世來看，遊人潮湧，不避暑寒。

旅邸起程，高懸啓明，橫斜北斗，轆轆遠征，初見金鳥，即到路南長湖，無洞之闊，無西子之名，似九畹之蘭自然而馥郁，又如昭君離鄉前之樸實而芳貞。層巒環繞，一水碧泓。既可鑑影，又能濯纓。魚罟不至，蘆雁不驚。港漢曲折，島嶼縱橫。若有小舟可乘，當如浮槎赴天津。岸上參天古松，時傳陣陣濤聲。置身斯境，頓忘俗務之纏縈。合為隱逸之鄉，耄耋居之長生。故遊者依戀而岸邊野餐，或坐臥于花茵。或登高舒嘯，或靜聽鳴禽。雲影滉漾，漣漪潾潾。足以極視聽之娛，得一朝之怡神。老少忘歸，處處攝影。心期再來，悵別勝境。

乃古石林，夙聞古史。與李子箐，雄立并美。石柱硉杌，萬態千殊。或如靈芝，或如麗姝，或如踞虎，或如騰駒。凌絕頂，尋幽隅。懸崖峭壁，雄秀巍崿。嵂崒峻嶒，大氣磅礡。動植翔潛，神工雕鑿。萬古千秋，不可銷鑠。勢難窮探，西山日薄。驅車言旋，此遊至樂。

天賦勝境，奇妙滇南，忽忽來往，如夢方酣。命筆記之，用助清談。春樹暮云，常懷兩三。

【本文收錄於《雲南文獻》第十九期；民國78年12月25日出版】